AI 如何从令人失望到大行其道?

人工智能(AI)问世之初曾经狂妄自大、令人失望,它如何突然变成当今最热门的技术领域?人工智能(AI)问世之初曾经狂妄自大、令人失望,它如何突然变成当今最热门的技术领域?

这个词语首次出现在1956年的一份研究计划书中。

该计划书写道:“只要精心挑选一群科学家,让他们一起研究一个夏天,就可以取得重大进展,使机器能够解决目前只有人类才能解决的那些问题。”

至少可以说,这种看法过于乐观。

尽管偶有进步,但AI在人们心目中成为了言过其实的代名词,以至于研究人员基本上避免使用这个词语,宁愿用“专家系统”或者“神经网络”代替。

“AI”的平反和当前的热潮可追溯到2012年的ImageNet Challenge在线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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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Net是一个在线数据库,包含数百万张图片,全部由人工标记。每年一度的ImageNet Challenge竞赛旨在鼓励该领域的研究人员比拼和衡量他们在计算机自动识别和标记图像方面的进展。

他们的系统首先使用一组被正确标记的图像进行训练,然后接受挑战,标记之前从未见过的测试图像。在随后的研讨会上,获胜者分享和讨论他们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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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里·辛顿(Geoffery Hinton)

2010年,获胜的那个系统标记图像的准确率为72%(人类平均为95%)。2012年,多伦多大学教授杰夫·辛顿(Geoffery Hinton)领导的一支团队凭借一项名为“深度学习”的新技术大幅提高了准确率,达到85%。后来在2015年的ImageNet Challenge竞赛中,这项技术使准确率进一步提升至96%,首次超越人类。

2012年的比赛结果被恰如其分地视为一次突破,但蒙特利尔大学计算机科学家约书亚·本吉奥(Yoshua Bengio)说,这依赖于“将之前已有的技术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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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书亚·本吉奥(Yoshua Bengio)

本吉奥和辛顿等人被视为深度学习的先驱。

从本质上来讲,这项技术通过强大的计算能力和大量的训练数据,复兴了AI问世之初的一个旧想法,也就是所谓的人工神经网络(ANN),其灵感来自于大脑神经元网络。

在生物大脑中,每个神经元被其他神经元发来的信号触发,其自身发出的信号又会触发其他神经元。一个简单的ANN包含一个向网络输入数据的神经元输入层,和一个输出结果的输出层,也许还有两三个处理信息的中间隐藏层(实际上,ANN完全由软件模拟而成)。

网络中的每个神经元都有一组“权值”和一个控制其输出启动的“激活功能”。神经网络的训练涉及到调整神经元的权值,使特定的输入产生我们需要的输出。上世纪90年代初,ANN开始取得某些有用的结果,比如识别手写数字。但如果让它们去做更加复杂的任务,就会遇到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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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十年里,新技术和对激活功能的一个简单调整使训练深度网络成为可能。同时,互联网的崛起使无数的文档、图片和视频可用于训练目的。这一切都需要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

2009年前后,几支AI研究团队意识到,专门用来在PC和游戏机上产生精细图像的图形处理单元(GPU)能够提供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也非常适合运行深度学习算法。

斯坦福大学的一支AI研究团队发现,GPU可以使其深度学习系统的运行速度加快近百倍。该团队由吴恩达领导,他后来又曾加入谷歌和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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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恩达

突然之间,训练一个四层神经网络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而以前需要好几周。GPU制造商英伟达(NVIDIA)的老板黄仁勋说,用来为玩家创造虚拟世界的芯片,也能用来帮助计算机通过深度学习技术理解现实世界。

ImageNet Challenge的比赛结果证明深度学习大有可为。突然之间,人们开始给予关注,不只是在AI圈子里,还有整个技术界。此后,深度学习系统变得越来越强大:深度达到20或30层的网络不再罕见,微软(Microsoft)的研究人员甚至打造了一个152层的网络。层数更多的网络具有更强的抽象能力,能够产生更好的结果。事实证明,这些网络善于解决非常广泛的问题。

“人们之所以关注这个领域,是因为深度学习技术具有广泛的用途,”谷歌机器智能研究主管、负责谷歌搜索引擎的约翰·詹南德雷亚(John Giannandrea)说。

谷歌正在利用深度学习来提高其网络搜索结果的质量,理解用户向智能手机发出的语音命令,帮助人们搜索包含特定影像的照片,自动生成电子邮件智能回复,改善网页翻译服务,帮助自动驾驶汽车识别周围环境。

学习如何学习

深度学习分很多种,其中使用最广泛的一种是“监督学习”,该技术利用标记样本来训练系统。

例如,就垃圾邮件过滤而言,这项技术可能会建立一个庞大的样本信息数据库,每条样本信息被标记为“垃圾邮件”或者“非垃圾邮件”。深度学习系统可以使用这种数据库进行训练,通过反复研究样本和调整神经网络内部的权值,改善垃圾邮件的识别准确率。

这种方法的优点在于,不需要人类专家制定一套规则,也不需要程序员编写代码执行规则。系统能够直接从标记数据中学习。

使用标记数据进行训练的系统被用来分类图像,识别语音,发现信用卡欺诈交易,识别垃圾邮件和恶意软件,定向投放广告。对于这些应用,正确的答案已经存在于先前的大量样本中。

当你上传照片时,Facebook可以识别和标记你的朋友和家人。近期,该公司发布了一个系统,可以为失明用户描述照片的内容(“两个人,笑,太阳镜,户外,水”)。

吴恩达说,监督学习能够用于各种各样的数据。通过采用这项技术,现有的金融服务、计算机安全和营销公司可以贴上AI公司的新标签。

另一种技术是非监督学习,同样是使用大量样本来训练系统,但这些样本没有经过标记。系统学习识别特征和聚类相似样本,发现数据中隐藏的集合、联系或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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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监督学习可以用来搜寻没有具体形象的东西,比如监督网络流量模式,探测可能与网络攻击有关的异常现象,或者检查大量的保险索赔,揭露新的欺诈手法。

再举一个著名的例子。

2011年在谷歌工作时,吴恩达领导了一个名为Google Brain的项目,要求一个庞大的无监督学习系统寻找数千个非标记YouTube视频中的共有图案。

一天,吴恩达的一位博士生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我记得他把我叫到他的电脑前,对我说‘瞧这个,’”吴恩达回忆道,屏幕上有一张毛茸茸的脸,那是从数千个样本中提取的图案。系统发现了猫。

强化学习介于监督和非监督学习之间,只使用偶尔的奖励反馈来训练神经网络与环境互动。

从本质上讲,训练涉及到调整网络的权值,寻找一个持续产生更高奖励的策略。DeepMind是这方面的行家。

2015年2月,该公司在《自然》(Nature)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描述了一种强化学习系统,它能够学会玩49款雅达利经典电子游戏,只使用屏幕像素和游戏得分作为输入数据,其输出数据与虚拟控制器连接。该系统从头开始学习玩这些游戏,在29款游戏中都达到或超过了人类的水平。

让系统玩游戏

DeepMind的德米斯·哈萨比斯(Demis Hassabis)说,对AI研究而言,电子游戏是理想的训练场,因为“它们就像现实世界的缩影,但更加明晰,更有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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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斯·哈萨比斯(Demis Hassabis)

游戏引擎也能非常轻松地产生大量的训练数据。

哈萨比斯曾从事电子游戏行业,后来获得认知神经科学博士学位并创建DeepMind。这家公司现在是谷歌旗下的AI研究部门,办公地点位于伦敦国王十字车站附近。

2016年3月,DeepMind研发的AlphaGo系统击败了围棋顶尖高手李世石,在五局比赛中取得4:1的压倒性胜利。

AlphaGo是强化学习系统,具有某些不同寻常的特征。它由几个相互连接的模块组成,包括两个深度神经网络,分别擅长不同的领域,就像人脑的左右半球。

其中一个网络接受的训练是分析数百万盘围棋棋局,从而在实战中给出赢面最高的几种下一步落子选择,然后交由另一个网络进行评估,后者采用随机取样的技术。因此,AlphaGo同时结合了仿生技术和非仿生技术。

关于哪种方法更好的问题,AI研究人员争论了几十年,但AlphaGo双管齐下。

“这是个混合系统,因为我们相信,我们将不止需要深度学习来解决智力问题,”哈萨比斯说。

哈萨比斯和其他研究人员已经在着手下一步,也就是迁移学习。这可以使强化学习系统把先前已获得的知识作为基础,而不必每次都从头训练。

哈萨比斯指出,人类可以毫不费力地做到这一点。詹南德雷亚回忆说,他四岁的女儿知道大小轮脚踏车也是一种自行车,即使她以前从未见过。“计算机做不到这一点,”他说。

被Salesforce收购的AI初创公司MetaMind致力于另一种相关的方法,名为多任务学习,也就是同一个神经网络架构被用来解决几种不同的问题,解决其中一种问题的经验使它能够更好地解决另一种问题。

和DeepMind一样,MetaMind也在探索模块化架构,其中一种架构名为“动态记忆网络”,能够获取一系列陈述,然后回答有关这些陈述的问题,推断出它们之间的逻辑联系(Kermit是青蛙,青蛙是绿色的,所以Kermit是绿色的)。

MetaMind还把自然语言和图像识别网络整合进同一个系统,能够回答有关图像的问题(“这辆车是什么颜色的?”)。其技术可以用于面向Salesforce客户的自动化客户服务机器人或者呼叫中心。

以前,原本形势大好的AI新技术往往会迅速失势。但深度学习不同。

“它确实很有用,”MetaMind的理查德·索赫尔(Richard Socher)说。人们每天都在使用它,但并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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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索赫尔(Richard Socher)

哈萨比斯和索赫尔等人的长期目标是打造“通用人工智能”(AGI),也就是能够处理多种任务的系统,而不是为每个问题都单独创造一个新的AI系统。

索赫尔说,AI研究多年来聚焦于解决具体狭隘的问题,但现在研究人员正在“以新的方式拼凑更先进的乐高积木”。

哪怕是最乐观的人也认为,还得再需要十年才能实现具备人类水平的AGI。但哈萨比斯说:“我们觉得,我们知道实现AGI需要哪些关键的东西。”

AI已经在发挥实际作用,并且将很快变得越来越有用。

谷歌的Smart Reply系统(利用两个神经网络自动生成电子邮件回复)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内,就从深度学习研究项目变成了现实产品(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不得不阻止它对几乎每封邮件都生成“我爱你”的回复)。

“你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毫不夸张地说,随后的一个月就会有公司使用那个系统,”索赫尔说。

来自大大小小的AI公司的学术论文持续不断。AI研究人员被允许在同行评审期刊上发表他们的研究结果,即使是在转化投产之后也可以。他们中的很多人一边为企业工作,一边发表学术文章。

“如果你不让他们发表,他们就不会为你工作,”安德森-霍洛维茨基金(Andreessen Horowitz)的克里斯·迪克森(Chris Dixon)说。

谷歌、Facebook、微软、IBM、亚马逊、百度和其他公司提供了免费的开源深度学习软件。一个原因是这些公司的研究人员希望公布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这有助于招募人才。

另一个原因在于,大型互联网公司能够承担免费提供AI软件的后果,因为他们可以从其他地方获得巨大好处:获取大量用户数据用于训练目的。

投资基金Bloomberg Beta的席翁·齐利斯(Shivon Zilis)说,这使他们在某些领域具有优势。而初创公司则想办法进入特定市场。例如,无人机初创公司利用模拟数据来了解如何在拥挤环境中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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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文来自“腾讯科技”,本文转载来自36氪。    大型科技公司对注释数据的工作往往保持沉默,因为他们面临着隐私维权人士对他们存储并与外部企业共享大量个人数据的担忧加剧划重点在AI系统能够学习之前,必须有人标记提供给它的数据,这项工作对自动驾驶汽车、监控系统和自动化医疗等AI的创造至关重要。大型科技公司对注释数据的工作往往保持沉默,因为他们面临着隐私维权人士对他们存储并与外部企业共享大量个人数据的担忧加剧。数以万计的上班族和通常在家里工作的独立承包商,正通过Amazon Mechanical Turk等众包服务对数据进行注释和贴标签,每个标签只能赚几分钱。8月17日消息,据外媒报道,在距离孟加拉湾约60公里远的印度布巴内斯瓦尔市中心,纳米塔·普拉丹(Namita Pradhan)坐在办公桌前,盯着世界另一端某家医院录制的视频。视频显示了某人结肠的内部,普拉丹正通过视频寻找息肉,即大肠中可能导致癌症的小肿块,看起来有点儿像黏糊糊的痘痘。当她找到息肉时,会用她的电脑鼠标和键盘标记,在这个小凸起周围画个数字圆圈。普拉丹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医学培训,但她正在帮助训练一个人工智能(AI)系统,这个系统最终可以完成医生的工作。在一座小型办公楼的四楼,数十名印度年轻男女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普拉丹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接受的训练是对各种数字图像进行注释,从街道场景中的停车标志和行人,再到卫星照片中的工厂和油罐车,他们都能精确定位。科技行业的大多数人都会告诉你,AI是他们行业的未来,这项技术正在快速发展,这要归功于一种叫做机器学习的东西。但科技公司的高管很少讨论其创建过程中的劳动密集型努力。AI正在向人类学习,而且是向很多人类学习。但在AI系统能够学习之前,必须有人标记提供给它的数据。例如,人类必须精确定位息肉。这项工作对自动驾驶汽车、监控系统和自动化医疗等AI的创造至关重要。然而,科技公司对这项工作保持沉默,因为他们面临着隐私维权人士对他们存储并与外部企业共享大量个人数据的担忧加剧。今年早些时候,资深科技编辑凯德·梅茨(Cade Metz)设法帮我们了解下AI培训的幕后场景,这是硅谷奇才们很少会同意的。梅茨在印度进行了一次漫步旅行,走访了五个办公室,那里的人们正在从事培训AI系统所需的、几乎没有终点的重复工作,所有这些工作都由名为iMerit的公司运营。有像普拉丹女士这样的肠道测量师和区分咳嗽好坏的专家,有语言专家和识别街景标识的专业人士。什么是行人?那是双黄线还是虚白线?将来,机器人汽车需要知道其中的区别。图2:iMerit员工必须为他们贴标签的工作学习不同寻常的技能,比如在人体肠道上发现有问题的息肉梅茨所看到的场景看起来不太像我们想象中的未来,或者至少是你可能想象的自动化未来。办公室可以是呼叫中心或支付处理中心,其中一个位于加尔各答西部低收入居民区中央的一栋旧式公寓楼中,那里挤满了行人、汽车三轮车和街头小贩。在他参观过的布巴内斯瓦尔以及印度、尼泊尔、菲律宾、东非和美国的其他城市,数以万计的上班族都在致力于训练机器。还有数万名工人,也就是通常在家里工作的独立承包商,也通过Amazon Mechanical Turk等众包服务对数据进行注释,这种服务让任何人都可以将数字任务分配给美国和其他国家的独立工人,工人们每个标签能挣几分钱。总部设在印度的iMerit,为科技和汽车行业的许多大牌公司贴数据标签。该公司以保密协议为由,拒绝公开这些客户的名字。但该公司最近透露,其在全球九个办事处的2000多名员工正在为亚马逊的在线数据标签服务SageMaker Ground Truth做出贡献。之前,它还将微软列为客户。图3:在印度加尔各答Metiabruz社区的iMerit办公室展示的艺术品可以肯定的是,AI将来可能会掏空就业市场。但就目前而言,它正在创造收入相对较低的工作岗位。根据研究公司Cognilytica的数据,2018年数据标签市场价值超过5亿美元,到2023年将达到12亿美元。研究表明,这类工作占建设AI技术所花费时间的80%。这项工作是剥削性的吗?这取决于你住在哪里,你在做什么。在印度,这是通往中产的门票。在美国新奥尔良,这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但对于作为独立承包商的人来说,这往往是一条“不归路”。有些技能是必须学习的,比如在视频或医学扫描中发现疾病的迹象,或者在汽车或树的图像周围画数字套索时保持手部稳定。在某些情况下,当任务涉及医疗视频、色情或暴力图像时,工作就会变得可怕。克里斯蒂·米兰德(Kristy Milland)说:“当你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时,会深深地感到不安。你不想回去工作,你可能不会回去工作了。”米兰德花了数年时间在Amazon Mechanical Turk上做数据标签工作,现在已经成为代表这项服务的工人的劳工维权人士。她称:“对于我们这些负担不起失去工作的人来说,你就只能继续忍受。”在去印度之前,梅茨曾试着在众包服务上给图片贴上标签,在耐克标识周围画数字框,并识别“工作不安全”的图片。他当时显得非常笨拙。在开始工作之前,他必须通过测试,但却接连失败了三次。给图像贴上标签以便人们可以立即在网站上搜索零售商品,更不用说花时间将裸体女性和性玩具的粗糙图像识别为“NSFW”,并不完全是鼓舞人心的。AI研究人员希望他们能够建立能从少量数据中学习的系统。但在可预见的未来,人类的劳动依然是必不可少的。微软的人类学家玛丽·格雷(Mary Gray)说:“这是个隐藏在技术之下、不断扩张的世界,很难将人类排除在循环之外。”寺庙之城图4:员工离开印度布巴内斯瓦尔的iMerit办公室,这家私人公司是由Radha和Dipak Basu创立的,他们都在硅谷工作过很长时间布巴内斯瓦尔又被称为“寺庙之城”。古老的印度教圣地矗立在城市西南端的路边市场上,包括可以追溯到公元10世纪的巨型石塔。在市中心,许多街道没有铺设路面。奶牛和野狗在轻便摩托车、小汽车和卡车之间徘徊。这座城市拥有83万人口,也是一个快速增长的在线劳动力中心。从寺庙出发大约15分钟的车程,在市中心附近一条铺好路面的路上,一座白色的四层建筑坐落在一堵石墙后面。里面有三个房间,房间里摆满了长长的桌子,每个都有自己的宽屏电脑显示屏。这就是普拉丹女士给视频贴标签的地方。24岁的普拉丹在城外长大,并从当地一所大学获得了学位,在接受iMerit的工作之前,她在那里学习生物学和其他学科。这是她哥哥推荐的工作,他本人此前已经在公司工作了。普拉丹在工作日时住在她办公室附近的一家旅社,每个周末都乘公交车回家。梅茨曾在今年1月份参观了普拉丹的办公室。许多身穿印度传统服装、带着长长金耳环的女士坐在长长的桌子旁,普拉丹女士穿着一件绿色的长袖衬衫、黑色的裤子和白色的系带鞋,为美国的一位客户注释视频。在通常每天8小时的工作中,这位害羞的女士观看了十几个结肠镜检查视频,不断地倒转视频,以便更近距离地查看各个帧。每隔一段时间,普拉丹就会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会用数字“包围盒”套住它。她画了数百个这样的包围盒,给息肉和其他疾病征兆贴上标签,比如血块和炎症。图5:普拉丹(右二)在布巴内斯瓦尔的iMerit办公室和同事们一起工作普拉丹的客户是美国的一家公司,iMerit不允许透露它的名字,它最终将把普拉丹的工作输入给AI系统,这样它就可以学会自己识别医疗状况。结肠镜的主人不一定知道视频的存在,普拉丹女士也不知道这些视频是从哪里来的,iMerit也是如此。普拉丹女士在与一位非实习医生进行为期七天的在线视频通话时学会了这项任务。这位医生住在美国加州奥克兰,帮助培训许多iMerit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但是有些人质疑,是否应该由经验丰富的医生和医学生自己做这类标签。威尔·康奈尔医学(Weill Cornell Medicine)和纽约长老会医院(NewYork-Presbyterian)的放射学家、初创公司MD.ai.的联合创始人乔治·施(George Shih)博士说,这项工作需要“有医学背景,并具备解剖学和病理学相关知识的人”。MD.ai.帮助企业为医疗保健构建AI。在聊起普拉丹的工作时,她说那“很有趣”,但是很累。至于视频的图形化本质?她承认:“一开始很恶心,但后来你就习惯了。”普拉丹标注的图像很可怕,但没有iMerit处理的其他图像那么可怕。他们的客户也在建立AI,可以识别和删除社交网络和其他在线服务上不想要的图片。这意味着需要标注色情、暴力和其他有害的图像。这项工作可能会让从业者感到非常不安,iMerit试图限制他们审查这类内容的数量。在AI初创企业Clarifai负责数据注释工作的利兹·奥沙利文(Liz O‘Sullivan)表示,色情和暴力与更无害的图片混合在一起,那些贴上可怕标签的图片被隔离在不同的房间里,以保护其他员工。奥沙利文曾与iMerit在此类项目上密切合作。奥沙利文说,其他标签公司将让员工对这些图片进行无限数量的注释。她指出:“如果这会导致创伤后应激障碍或者更糟情况,我不会感到惊讶。在道德上不受谴责的公司根本不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你必须用其他工作来填充色情和暴力,这样工人就不必看色情和斩首等内容。”iMerit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它不会强迫员工查看色情或其他攻击性内容,只有在有助于改善监控系统的情况下才会承担这项工作。据一位公司高管透露,普拉丹和其他贴标员每月的收入在150美元到200美元之间,同时可为iMerit带来800美元到1000美元的收入。按照美国的标准,普拉丹的工资低得不像话。但对于她和这些办公室的其他许多人来说,这大约与数据录入工作的平均工资差不多。尽管工作单调乏味,但它能帮助付得起公寓的费用。图6:iMerit员工普拉森吉特·拜迪亚与妻子派克在西孟加拉邦工作,他很满意当前的工作普拉森吉特·拜迪亚(Prasenjit Baidya)在距离印度东海岸、西孟加拉邦最大城市加尔各答约50公里的农场长大。他的父母和大家庭仍然住在他儿时的家中,那是19世纪初建造的砖房。他们在周围的田里种植水稻和向日葵,并在铺满屋顶的地毯上烘干种子。他是家里第一个接受大学教育的人,其中包括电脑课。但是学校没有教他那么多知识,教室里平均25个学生才能分配到一台电脑。大学毕业后,他自学了计算机技能,当时他报名参加了名为Anudip的非营利组织举办的培训课程。这是一位朋友推荐的,每月的费用相当于5美元。Anudip在印度各地开设英语和计算机课程,每年培训约22000人。这家机构直接将学生推荐给iMerit,它的创始人在2013年将iMerit作为姐妹业务建立起来。通过Anudip,拜迪亚在加尔各答的一家iMerit办公室找到了工作,他的妻子巴纳利·派克(Barnali Paik)也是如此,她在附近的一个村庄长大。在过去的六年中,iMerit从Anudip雇佣了超过1600名学生。目前,该公司的员工总数约为2500人,其中超过80%的人来自月收入低于150美元的家庭。iMerit成立于2012年,仍然是一家私人公司,它让员工执行数字任务,比如转录音频文件或识别照片中的物体。全球各地的企业付钱给公司,而且越来越多地,他们在协助AI训练方面的工作。与丈夫迪帕克(Dipak)共同创立了Anudip和iMerit的拉达·巴苏(Radha Basu)说:“我们想让低收入背景的人进入科技行业。”巴苏和迪帕克在硅谷与科技巨头思科、惠普等长期合作。这些工人的平均年龄是24岁。像拜迪亚一样,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自农村。该公司最近在加尔各答西部以穆斯林为主的社区Metiabruz开设了一家新的办事处。在那里,它雇佣的大多是穆斯林妇女,她们的家人不愿意让她们离开这个熙熙攘攘的地区。他们没有被要求看色情图片或暴力材料。图7:iMerit员工在加尔各答Metiabruz的办公室接受培训起初,iMerit专注于简单的任务,为在线零售网站整理产品清单,审查社交媒体上的帖子,但它已经转移到了为AI提供支持的工作中。iMerit和类似公司的增长代表着从像Mechanical Turk这样的众包服务的转变。iMerit及其客户可以更好地控制员工的培训方式和工作完成方式。拜迪亚现在是iMerit的经理,他负责为美国一家大公司为培训无人驾驶汽车所使用的街道场景贴上标签的工作。他的团队对数字照片以及激光雷达捕获的三维图像进行分析和标记。他们整天都在汽车、行人、停车标志和电线周围画边界框。拜迪亚说这份工作可能会很乏味,但它给了他一种他本来可能不会拥有的生活。他和妻子最近在加尔各答买了一套公寓,步行就可到达她工作的iMerit办公室。拜迪亚说:“我的生活发生了梦幻般的变化,无论是从我的财务状况、个人经历以及英语技能等方面来看,都是如此。我获得了一个机会!”听人们咳嗽图8:在iMerit新奥尔良办公室工作的奥斯卡·卡贝萨斯(Oscar Cabezas)。当公司开始开发西班牙语数字助理时,他加入了公司印度之行几周后,梅茨乘坐Uber穿过新奥尔良市中心。大约18个月前,iMerit搬进了Superdome街对面的一栋建筑。美国一家大科技公司需要一种为其家庭数字助理的西班牙语版本标记数据的方法。因此,它将数据发送到新奥尔良的新iMerit办公室。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过后,数百名建筑工人和他们的家人搬到新奥尔良帮助重建这座城市,很多人留了下来。许多会说西班牙语的人随这支新的员工队伍而来,公司开始雇用他们。23岁的奥斯卡·卡贝萨斯(Oscar Cabezas)和母亲从哥伦比亚搬到了新奥尔良。他的继父在建筑工地找到了工作,大学毕业后,卡贝萨斯加入iMerit,开始开发西班牙语数字助理。他注释了从推文到餐馆评论的所有内容,识别人物和地点,并找出含糊不清之处。例如,在危地马拉,“pisto”意味着钱,但在墨西哥,它意味着啤酒。他所:“每天都有新的项目。”这个办公室的工作已扩展到其他领域,为希望将数据保留在美国境内的企业提供服务。出于法律和安全目的,有些项目必须留在美国。42岁的格伦达·赫尔南德斯(Glenda Hernandez)出生在危地马拉,她说她怀念以前在数字助理项目上的工作。她喜欢读书,曾为大型出版公司在网上评论书籍,这样她就可以获得免费的副本,她很享受用西班牙语进行阅读带来的有偿阅读机会。图9:格伦达·赫尔南德斯(Glenda Hernandez)是新奥尔良iMerit的工作人员,她已经学会了区分咳嗽好坏之间的区别赫尔南德斯对图像标记或类似于对人们咳嗽的录音进行注释的项目不那么感兴趣,但这是建立AI的一种方式,可以通过电话识别疾病症状。她说:“整天听咳嗽有点儿让人觉得恶心!” 微软人类学家格雷说,这项工作很容易被误解。整天听人们咳嗽可能令人恶心,但这也是医生度过他们日子的方式。她说:“我们不认为这是苦差事。”赫尔南德斯女士的工作是为了帮助医生做好他们的工作,或者也许有一天,取代他们。她以此为荣。在抱怨了这个项目后不久,她指了指办公室里的同事说:“我们都是咳嗽诊断大师。”“我受够了”图10:多伦多的克里斯蒂·米兰德(Kristy Milland)在Amazon Mechanical Turk工作了14年,这是一家众包数据注释任务的公司,现在她试图改善从事这些工作的人的工作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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